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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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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往

廁所隔間內,顧萱心慌地捏緊了拳頭,她剛來就聽見了胡箏月的聲音,還有她的朋友。

“剛剛我好像看見了顧萱。”張楚楚頂了頂一旁正在照鏡子的女孩,目光瀏覽過廁所的幾個隔間。

鏡子中的女孩整理鬢發的動作一停,“她在這裏?”她眼中有探究。

張楚楚走近,挨個推開隔間來看,直到中間那個,她沒有推動,立馬使了個眼神。

於此同時,一扇門之後的顧萱聽著一旁的動靜,心竟然怦怦跳起來,她們要做什麽?不會是要找她吧?

顧萱緊張地用手抵在門後,正好她進入了這間廁所門還壞了,根本鎖不上,導致她猶猶豫豫,到現在還沒有從這裏出去。

她心裏急得祈禱怎麽還不打上課鈴。

同時,她呼吸不由自主放到最輕,想僥幸裝作這裏沒人。

“有人嗎裏面?”張楚楚敲了敲門。

那敲門聲環繞衛生間,也敲響在顧萱心上,門忽然附上了一股力,向內推來。

顧萱下意識就推了回去,隔間門與門框發出“咣”的一聲。

她後悔地閉緊了雙眼,糟了,她們一定會起疑的!

果不其然,胡箏月的聲音傳來,“裏面快點出來,我們想用這個。”

顧萱警惕地眨了眨眼,還沒想好怎麽回答,門又大動了兩下,嚇得她出聲服軟,“等等——”她還沒有好。

說完她就後悔極了,這下她們一定知道是她了。

隔間內外默契地靜止了一分鐘,張楚楚催她:“顧萱,你別占用公共資源,我們還等著用呢!”
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顧萱為難地咬住嘴唇,她剛來,還沒有用這個隔間。現在她們在催,這個情況把她架在這裏,上不上,下不下的。

隔間裏安靜極了,沒人知道顧萱面如土色,她現在腿好像有點蹲麻了。

“你怎麽這麽久?”門外傳來張楚楚的抱怨聲。

“我……”顧萱剛要解釋,被她打斷。

“好了你快出來!”她著急要用廁所。

顧萱疑惑,剛剛旁邊的隔間都還開著,她聽得清清楚楚,那些都沒人,是空的。“你用旁邊的擱間吧……”

張楚楚越等越煩,張嘴剛要說什麽,一旁很久沒有出聲的胡箏月盯著她們,笑嘻嘻說道:“把她拉出來!”

她捋著馬尾辮,認真又像是開玩笑。張楚楚眼睛一亮,這是個好主意!

“什麽……?”門內,顧萱一臉詫異,她們不能這樣,她還沒有好。

隔間的門立刻有人從外面推開,她連忙站了起來,迅速整理好衣服,一邊竭力擋著門。

沒等顧萱反應過來,張楚楚一把拉住她胳膊,強制地把她拽了出來。

還好她在最後一刻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。

因為力度大,沒等顧萱站穩,張楚楚已經“啪”地合上了隔間門。

等再反應過來,顧萱臉一陣紅一陣白,正好對視上剛進門的虞飛甍,她一時似乎羞恥極了,連忙低頭。

虞飛甍走到洗手臺,認真地把手上的橘皮汁洗幹凈。

鏡子裏她低頭認真洗手的模樣落入顧萱眼裏,剛剛,她應該沒有看見吧?

剛才的窘迫讓她滿眼擔憂,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。直到胡箏月二人愉快離開,消失在了這裏,她才呼出一口氣,攔住要走的虞飛甍。

“幹什麽?”她平靜的眼眸裏因她而泛起波瀾。

顧萱難以啟齒,眼睛瞟到了地面,地面此時濕漉漉的。“你、你剛才沒看見吧?”

她支支吾吾的模樣若是換做別人,一定會給與安慰,可虞飛甍不會。

“你是說你被她們拉出來的事?”她平靜地反問,更讓對方難受了。

顧萱一副忸怩的樣子,好似面子和自尊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,虞飛甍側身從她邊上過去,“沒看見,我也不會說出去的。”

本以為就是這樣了,誰也沒料到顧萱會突然拉住她:“等等……”

此時洗手池上的水龍頭沒有關死,滴答滴答的向下滴水。

她面露難色,虞飛甍靜靜地看著她,顧萱的性子一如既往地墨跡,虞飛甍抽出手要走。

“虞飛甍,你能不能跟我做朋友?——”

顧萱喊了出來。

她是鄉下來的,剛上初一那會兒因為性子軟就沒什麽朋友,現在分了班進入了初二,又倒黴的碰上了胡箏月她們。

她想,如果她再不找個朋友,一定會經常被人欺負的。

她這麽可憐兮兮的樣子,一般人一定不會拒絕她,誰想虞飛甍想都不想地拒絕。

“不要。”

沒有留給她再說話的機會,虞飛甍轉身出了衛生間。

說起來這一堂課的課間十分漫長,等虞飛甍回到座位上竟然還有五分鐘才上課。

後桌的小胖也剛剛回到座位上,看見桌面多了一半橘子,戳了戳她肩膀,“這是你給我的嗎?”

他一臉欣喜,吃不到香蕉,吃個橘子也挺好。

虞飛甍忘記剛才的事情,朝他點頭,“對,給你的。”

對方一把撕掉橘子皮,將剩下的橘子一口吞進了嘴裏,虞飛甍挪開視線,恰好看見顧萱剛剛走進教室。

她現在的模樣和虞飛甍記憶中的顧萱沒有兩樣,一樣的可憐巴巴,讓人心存憐惜。

她當時真是太天真了,什麽人都信,虞飛甍嘴角帶著嘲諷的意味。

上課鈴聲忽然打響,這節地理課,地理老師正講到大洋彼岸的氣候,他拿著地球儀,挨個把大洋彼岸的一些國家指給同學們看。

虞飛甍看見他手上的那顆地球儀正好擋住某人的腦袋,地理老師指著當地的氣候,帶著他們暢游在異地風情裏。

想著想著,她的思緒來到了多年前的一天。

那是暑假,她剛上初二。

那天比今天的天氣要熱許多。還正好是分班的一天。她搬著沈重的課桌,緩慢的挪到對面一棟樓去。

因為人擠人的搬東西,東西又多,所以每個人的進度並不一樣。

體格偏弱的虞飛甍推著課桌艱難向前移動,頭上滲出了密密的汗,地磚在和桌子腿的摩擦下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細線劃痕。

看了一眼,離新班級的距離還有一段,她嘆了口氣,再堅持一下,很快就到了。

風雨長廊上人來人往,大多都各自背著包或是抱著書籍向新的班級走去。

沒人註意樓梯口下來了兩個女生,朝著初二C樓走去。

虞飛甍繼續推著她的課桌向前,剛剛走過樓梯口,只聽見一陣哭聲細細碎碎。

她停了下來,向樓梯上看去。

那是一個女孩兒靠著樓梯轉角在哭。

她哭的眼睛鼻子嘴巴通紅,還不停的抽泣著,看著可憐極了,就像沒人要的小野貓。

虞飛甍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來,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面巾紙,朝著樓梯走了上去。

“你怎麽了?給你點紙擦擦淚吧。”她好心的給她抽出一張面巾紙。

女孩兒下巴上全是淚,但還是抽噎著和她說謝謝。

她哭了好久,虞飛甍也在旁邊站了好久。

直到女孩兒情緒平靜下來,她才靠著墻壁蹲在她旁邊。

“你為什麽在這裏哭?你的東西都搬完了?”她盯著她問。

女孩兒遲緩地搖頭,她的東西還在樓上,還沒來得及搬下樓梯。

虞飛甍順著她說的方向看去,果然在更高一層的轉角看見了一面書桌。

“你哭什麽?沒關系,我幫你搬。”她說道。

女孩兒團著手裏的濕紙巾,猶豫要不要說,最終還是沒忍住傾訴的情緒。

“我的飯卡被拿走了……”

她們的飯卡裏面不僅有錢,而且還是今天分班的報道卡,沒有報道卡,她都進不了班級。

“就因為這個?”虞飛甍拿出了自己的飯卡,摩挲著它的棱。

飯卡上有她們的個人信息,待會兒進入新的班級時,正好能用上。

對於顧萱而言,她剛來到新的環境,膽怯極了,遇到了困難就覺得是天大的事兒,現在只會哭。

“我的飯卡不見了,我進不了新班級……我也沒有辦法吃飯……”她哼著鼻音,下一秒就又要哭出來。

虞飛甍伸出手背,擦額頭上悶出來的汗。

天氣實在太熱了。

“你的卡被誰拿走了?我去幫你找。”她直視著顧萱,目光坦誠。

好像是因為她的話語帶著極大的鼓舞力量,顧萱停止了悲傷的情緒,“是、是三班的人。”

“誰?”她也是新班級三班的,好巧。

“張楚楚和胡箏月。”顧萱說著,低下了頭。

虞飛甍站起了身,“好,那你在這裏等我。”

剛跑下樓梯,她又想到了什麽似的,“對了,幫我看一下我的桌子。”

她指向一旁自己撂在那裏的桌椅,還被熱得不斷用手扇風。走廊一旁的樹蔭落下幾片陰影,但並不能緩解多少炎熱。

顧萱眼眸濕潤潤的,滿眼感動。

虞飛甍幾乎是小跑著去三班的。在此之前她好像也聽說過張楚楚和胡箏月二人。

好像是初一的時候,學校組織的補習班名單上,她見過她們兩人的名字。

新班級還沒有排好座位,每個人的桌椅都是歪歪扭扭的放在教室裏。

三班位置靠近許多樹木,窗邊不斷傳來蟬聲鳴叫。

虞飛甍進入班級,她根本不知道誰是張楚楚,誰是胡箏月,只好隨便找人詢問。

也是巧了,她剛一問出胡箏月的名字,身旁就有女孩兒轉過頭來,臉頰上帶著笑意。

那雙杏眼裏閃閃亮亮的,還有她的雙馬尾辮,搭在兩肩。

“你是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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